*织芥

我们初次相见时姑且还算的上和平，不过就是我照往常礼貌性拥抱了下芥川，而芥川也同样给予适当的回礼——用罗生门把我甩出了约莫高与远都有五米的距离。

　

我处理杂务时偶尔可以看见他，从出门的一身洁净到带着污渍的血迹归来，我知道他又成功了，那血污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显得特别像是一种荣誉勋章，但是对此太宰从不说什麽。

　

所以少年总是冷的像冰似的。

　

大多数时候他是不会受伤的，只有少数情况，上头派他出去单打独斗，而他总会在赢得胜利的同时带着一身的伤回到这里，得不到鼓励，伤好了就得重新上阵。

　

这对一个这样年纪的孩子实在是过於严苛，况且那孩子体质挺弱，我经常能看见他在党里晃悠时摀着嘴咳嗽，微微的皱起眉头，白的像冬天一样，又冷丶又无助。

　

後来我才知道这孩子跟太宰不一样，不会对我耍赖说冷笑话，也不会开着玩笑想要自杀，更不会讨个拥抱又推开我说着织田作你别当真呀。

　

我一直都以为孩子就该这样的，任性一点丶自由一点，那是孩子们独有的权利与资格。

　

「你还好吗？」我走上去想摸摸他的头，下意识的，而下一秒我的手就被他的异能威胁似的割伤。

　

「收起你那没有用的关心，你不过是个跑腿的，还是个懦夫。」他眯着眼睛道，充斥着敌意般警告我别靠近，我既不往前也不想後退，於是就成了一种很尴尬的局面。

　

「······。」

　

「······。」

　

「你还杵在这里做什麽？滚开。」

　

「我在想。」

　

「想什麽？」

　

「怎麽样把你送去医护室比较安全。」

　

「············。」

　

我说完话的同时也能够感受到少年的怒意直直飙升，若不是此时太宰从我後头打了一声招呼，我或许都能预见我的头被他的异能咬掉的样子。

　

「织田作，要不要陪我去找自杀用饮料呀。」太宰用着有些顽皮的语气，绕到我面前这样问着，我想了想，既然太宰这麽说或许他真的找到了吧？

　

「好。」我点了点头，这才发现芥川用着一种很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看我，彷佛是在说『你认真的？』

　

「请让在下随行，太宰先生。」接着少年正正经经的对太宰请求，太宰渐渐的冷下来，看着芥川的表情出人意料的阴沉。

　

「芥川没有任务吗？」少年摇了摇头。

　　

我轻轻地转向太宰低声告诉他，让他跟着也没什麽不好，太宰看着我微微地叹了口气，他说，织田作你啊，就是太认真了。

　

「那你跟织田作去吧，我想喝点甜的，这是命令。」看到少年想开口时太宰直接补了後面那一句，硬生生地把他的话堵了回去，太宰看上去没了兴致，哼着小调对我说着路上小心就这麽慢悠悠地走了。

　

「你其实可以不用跟来。」我看着芥川一脸的不情愿却还是跟着我上街，便道。

　

「在下不会违背太宰先生的命令。」他十分不高兴，语调也低低的。

　

「······。」我沉默着，他吹了冷风又开始咳嗽起来，冬日的北风刮的有些冻，少年除了往常的那件衣服以外并没有多加些什麽。

　

我让他坐在长椅上等着我买饮料回来，他估计也不想跟着，便如言坐着等，我走的稍远一点回头看他，少年正捂着嘴弯腰看向地面。

　

想了想，最终买了甜饮跟热柠檬茶。

　

「喝了，身体会暖和一些。」我回到长椅边从袋子里拿出饮料递给他，他盯着我的手和脸来回几次，看不太懂表情。

　

「真搞不明白太宰先生为什麽要跟你这种人关系好。」少年嘟囔着细碎的声响，斜着眼睛看我却依旧接过了我手中的热饮。

　

我问他，天凉了，穿这麽单薄不会冷吗？

他皱着眉头告诉我，我不必这麽关心他，跟他套近乎毫无意义。

　

「但是你会冷，生病了会有人伤心的。」

　

「并不会。」他果断的回答坚毅且寂寞。

　

「······。」

　

「有什麽问题吗？」

　

「······那麽我会为你伤心的。」

　

他愣神一瞬，再次皱起眉梢提醒我别自作多情，瘦长的手指在我给他的热饮上来回摩娑。

　

「下次请不要摸在下的头或是抱，在下不是小孩子——」

　

停滞一顿，他说这话说得特别小声，扭开瓶盖转过身背对着我喝着。

　

「单纯的喊名字就行，打招呼。」

　

「我记住了，龙之介。」